藍天白雲綠網球

你說在專心看雲的時候，被網球打到的機率反而比較小？

其實被網球打到的機率本來就很低吧，就算是鎮日坐在板凳上被打到的次數也是一隻手數得出來（笑）；其實啊，我並沒有去管網球有沒有飛過來，對我來說，這樣的一整片藍天其實已經足夠了；我的意思是，對於我們想要專心的那些，有一件事情就夠了吧，沒有必要再去專心在網球飛不飛過來的問題上。你有看見今天的雲層吧，上下分層，兩邊的移動方向正好相反，下層像是棉絮，上層像是棉花糖，如果關注在下層，就覺得上層移動得特別快；相反地如果關注上層，就會覺得下層真的有雲在「向西北飛奔」的錯覺，雖然沒有颱風要來（笑）。你還真是愜意到無以復加的境界啊，躺在板凳旁邊就算了，還跑去躺在球場之間，雖然我承認這樣一大片沒有遮蔽的天空確實很吸引人往正Ｚ軸注目呢，還記得以前躺在操場正中央吧？記得（笑），微風的日子是吧？


那是個不一樣的情形呢，雲只有一層，往一邊飄去，視線跟著移轉到一個固定方向之後，就會有我在漂浮著的感覺。說到底一切都還是相對的，到底是雲在移動呢還是我在移動呢？物理相對運動也說了，自我中心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速度的（笑）。你的舉例好奇怪，不過我承認（大笑）。我對於那漂浮的感覺印象深刻呢。原本躺在草地上，會感受到風吹草葉拂過手臂，窸窸窣窣的感覺，還有黃沙飛過臉頰的刮搓感，看著雲飄過，就完全沒有感覺了，彷彿是自己已經進入了雲中一般。

另外啊，今天很特別，因為其他人都在打網球，自己一個人躺在那兒，可以聽到各式各樣的腳步聲、球拍揮擊聲、漏球的跟打飛的人，他們的喊叫聲，還有球落地彈跳的聲音、掛網的聲音、打飛撞在圍欄上的碰撞聲；又看著雲朵漂浮，自己跟著彷彿陷在其中，軟綿綿地不想移動的感覺。我想我知道你的感覺，有一種既不存在這之中，又完全知道自己其實身處其中的雙重感受吧？你懂我（笑），我覺得平躺，完全地平躺，面對一大片什麼景色，無論是森林、高山、天空等等，都會有無限渺小的感覺。就物理來說，自己是可以忽略的質點吧。不錯你考古題寫得蠻多（笑）。有時候覺得所謂坐忘不過也就是如此而已吧？啊你是說坐忘只是因為自己太小，小到可以忽略了是嗎？也許是因為坐忘之後，認識的世界太大了吧？在這麼一大片天空之下，瑣事又算得上什麼呢？然而如果完全沒有瑣事，我們又怎麼會有「瑣事算得上什麼呢？」這種解脫的感覺呢？也許這就是這種雙重感受的來源吧，如果網球場空無一人，我也許也不會有這種感受，也許天空就只是一片天空，無論藍天白雲的，都是一片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