懷舊

我們都變了嗎？不是要裝老更不是要翻舊帳，只是想比較一下而已。

看著以前的文章實在是非常之熱血沸騰與大言不慚，現在我只寫得出這種看起來實在簡單的文章了。我們都變了吧？還記得以前為了一件小事，就可以氣得火冒三丈，就可以發一整篇好多髒話的網誌來譙（ㄑㄧㄠˋ，責備。今天才知道這是真的），就可以大聲的說我不想活在這個班！然而經過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之後，我們麻木不仁地待在這個麻木不仁的班，上課考試等畢業，驀然發現自己說「唉隨便啦」的頻率高上了許多，被同化了吧？


「所謂邊際效益，半個月去一次很開心，去兩次開心，去三次有點開心，四次五次時，那就是例行的感覺，去六次七次，真乃累人之舉，天天去......（〈熱忱〉科展的文章）」一直到現在我還是很喜歡這句。我想我可能再也打不出這種奇句，這層遞用得多好？然而我好像沒有辦法再打出直截了當的話，像是說：「我幹！我明明就有在排，麻煩你不要看到我排的東西之後說我們都還沒有排好嗎（〈為什麼你們不練，我要哭？〉軍歌的文章）」如果是現在的我，我會說：「不好意思，個人好像花了不少時間在做這些，關於你說你沒有看到我排的東西，我想不是你沒有看到就是我還沒有讓你看到吧？」

「不過就是講桌上放一些等等要發的書啊講義啊公告啊之類的，放講桌上才有看得到嘛，正常啊，導師桌上，怎麼可以沒有滿滿的好像公文的東西來裝飾呢？又，怎麼可以沒有一點休閒呢？老師當然也要休閒，放副牌合理嘛，那，我為了老師的形象，玩到一半不收，好像周公一飯三吐哺，怎麼不行？（〈常常，我想起那雙手〉某篇抱怨文）」我大笑了，我真的大笑了，高中以來越來越少用典了，為什麼呢，大概是怕錯吧？失去了以前那種「用錯就用錯嘛不然你要怎樣，古人寫作還不是可以舊字創新義？」的不怕死的精神？也許活得越久越怕死喔？還是懶得用？還是老了記憶力衰退？

「好的茶凍有提振心情的作用。忘記哪一次心情很差，剛好家裏剩下一碗茶凍，余憤而食之，初極淡，復嚼數下（數十下也太Q了點），豁然開朗！我彷彿看到了小當家裡面，吃東西都會跑出來的那條很可愛的龍啊！（〈所謂凍類〉某篇閒聊）」那時候的我好像什麼都不曾考慮的天真無邪小孩啊，還自以為長文其實其文長不過兩千字，現在好像隨便寫一下都有差不多這個長度。又用典！真是很喜歡用典呢還亂改。標點符號也不精準，贅字錯字所在多有，不過，那好像是高一的特權喔？對了剛剛「長文其實其文長」是個回文喔。

然後有些時刻心情會低落，有時會打上來，現在的我也許是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。打上來要幹嘛呢？給別人看嗎？喃喃自語嗎？除了希望多數別人了解的情形之外（例如說活動辦完了很開心，或是辦不成很難過，或是有什麼話想一次對大家說所以要發佈），自己不高興的時候不是應該找人聊天嗎？「別人要怎麼樣　隨便　他家的事　那你呢　你搞什麼　你有這麼多事情要忙（〈眾樂樂不如獨樂樂〉某篇灰心喪志的文章）」這種話，我應該是要讓自己知道比較好吧？我為什麼要讓別人也一起知道？我彷彿是不斷的犯下一個錯誤，我以為這樣就會讓別人比較知道我，然後我就不用向對方表達自己了？錯得有點多呢，大概是一個天文單位吧。

「我想以後除非有人來找我，不然我還是自己一個人乖乖練好了，唉，我覺得我好像蝸牛。（〈天生沒領導命〉又是某篇自暴自棄的文章）」這好像是很重的一句話喔？這樣對著公眾講出來到底有什麼意義呢？回顧了這篇網誌，當年回憶浮上心頭，實在是很難過。套用前面嘈雜那篇文章所說，我何苦害死自己跟別人呢？還有「當一個人在一個團體裡能做的事情都被別人取代之後，就該離開了吧。（〈推到平衡之外〉仍然是某篇自暴自棄文）」這句話也是十分奇妙，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打得出來，不愧是大言不慚。對於這種事情自己看了都有點意志消沈，何必再寫出來讓大家也跟著這樣呢？

有時候也可以看到一點點忘掉的蹤跡，例如說「Morrie說遇到loneliness就哭吧，哭完告訴自己這就是寂寞。（引用自"Tuesdays with Morrie"）」嗯我回頭看文章赫然發現這句，決定再把這本書找出來看一看。懷舊有一部分是發現一些自己曾經忘掉的東西吧，我想。至少這一小段有給我這種感覺。

看完上面那幾段，為什麼我還要發表這篇文章呢？如果是抱怨就別發表了吧？可惜不是，我只是憑藉著以前的文章跟現今的自己比較，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，有趣的東西跟大家講是沒有問題的。快樂可以分享，不爽可以傳染，不然怎麼會有快樂分享餐跟同仇敵愾或是其他我沒想到的成語？讓別人很快樂很好啊，但是讓別人也跟著你很生氣能做什麼？

我們都變了嗎？現在我想我能說我跟以前不太一樣，遇到的事情多了之後好像也沒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情，大不了說聲「唉隨便啦」不就好像一切愉快一樣嗎？有失必有得：我放棄了一些直截，那麼我就多一分圓滑。我放棄了一些「什麼」，那麼我就得到一些「什麼」。但是從整體來看，我好像還是我。我們都變了嗎？